长夏暖冬.

年更选手,专产甜文。
我看山是山,看海是海。唯独那么一点真实,却全在我笔下了。

【瓶邪】日常向,ooc归我

  1.

  有人认为爱是性,是婚姻,是清晨六点的吻,是一大堆孩子。也许真是这样的,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,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回收的手。 ——塞格林

  

  “你老了。”

  只是缄默。吴邪张开双臂,轻轻地说:“小哥,欢迎回家。”

  张起灵没有说话,只是用力的抱紧了他。

  

  

  

  2.

  “…这十年其实变了很多。对面开古董的老头子已经走了,后来换了一间甜品店。一直想给你送饼干的老李他闺女,年初刚生了小女儿…”

  吴邪絮絮叨叨的对身旁的人说。

  张起灵只是静静的听着。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。

  这十年,是他的青春。青铜门里经历的种种,都不及眼前人的一颦一笑。

  吴邪已经不是二十岁出头的奶油小生了。

  即使经历了一些生离死别、生老病死,也没将他他曾满腔的热血、善良和天真抹去。却在这仿佛长达一生的十年里被时间的蹉跎下不见光影。他眼角细微不可见的纹路,眼底下的沧桑,都藏在了这副皮囊之下,惶惶不可见。

  只得潦草的将这些变化归功于‘成长’二字。

  早已不复天真无邪。

  而张起灵——张家最后一任族长。始终保持着年轻的相貌,缓慢到几乎死寂的新陈代谢,心脏却会为一个人开始跳动,他打断吴邪的话。

  “吴邪,我回来了。”

  吴邪一愣,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就被这个让自己魂牵梦萦、朝思暮想的人拥了个满怀。

  吴邪没再说话。他只是贪婪的埋头在他怀里,小心翼翼的吸了口气。是长白山上积雪的味道,冷冽、悠长。也是眼前人的气息,冰冷却又温暖。

  

  

  3.

  有些情感虽然很短,但已经足够怀念一辈子了。

  

  

  “小哥,晚餐吃红烧肉可以吗?”吴邪从厨房里探出头来,看着坐在客厅发呆的张起灵道。

  张起灵点点头。看着莫名乖巧的张起灵,吴邪的手有些痒。

  也不知道是手贱还是怎么的,吴邪凑过去用油油的手掐了掐他的脸。

  张起灵:……

  吴邪笑嘻嘻的,也不帮他擦掉脸上的油手印,转身回了厨房。

  “哎小哥,过几天找胖子聚聚吧,我还没和他说我接到你了。”吴邪咬着筷子说。

  “嗯。”张起灵说。他夹了一点菜,细嚼慢咽的吃着,吴邪看看他,低头咬了一口肉。

  只觉得岁月静好。

  

  

  4.

  夜里,华灯初上。

  小吃街一如往常的火爆,人们熙熙攘攘间接杯交盏,轻轻掩盖了每个人身上的孤独气息。

  王胖子哈哈大笑地拍了拍吴邪的肩膀:“天真,咱铁三角卷土重来,今儿怎么着也得不醉不归!”

  吴邪被拍得龇牙咧嘴,“我说胖子,你轻点。”

  张起灵看着吴邪被拍的肩膀,微不可察的轻皱了下眉,动了动嘴唇,末了却没有说话。

  只听王胖子吆喝道:“老板,来两打冰啤酒!”

  老板回应:“好嘞——”

  “小哥,来,干了这杯。”胖子显然很高兴,拉着张起灵喝酒。

  “哎——”吴邪阻止不及,眼睁睁看着张起灵面无表情的将满上的玻璃杯咕咚一口全喝了。

  王胖子发出一串魔性的笑声,兴致很高的扣开易拉罐的拉环,也不倒进杯子里,就这样就着嘴喝。他和吴邪碰了下杯子。

  在炎热的夏天里,冰冷的啤酒确实沁人心脾。

  吴邪感受着冲人的凉意,每个毛孔都舒适得张开。他看见老板过来了,于是让开了位置。

  “羊肉三十串,脆骨十串,鸡心五串,茄子五串,来咯——”

  光线不足,四周有些黑。吴邪有些不适地眯着眼睛看,地上油腻又脏兮兮的。他抬脚想往后走一步,不知道硌到什么东西,一不小心踉跄了一下。

  只感觉到一双手稳稳的扶住了他。吴邪一愣,看着握住自己的手臂上的、食指和中指明显比他人长许多的手,愣住了。

  “小心。”张起灵低声说。吴邪站直,有些疑惑。

  “你刚不是和胖子在喝酒吗?”

  胖子大着舌头说:“不是我说你,天真,都三十好几了走个路还能摔。”

  “得。”吴邪听到这句话翻了个白眼,“你还是吃吧你。”

  “唔,”没搭理胖子。吴邪咬了一口肉,伸手拿了串鸡心,“小哥,这个好吃。”

  张起灵默默就着他的手低头尝了尝。其实他对什么鸡心并没有什么兴趣,只是想多迁就眼前这个人而已。

  听着王胖子大着舌头胡天侃地,吴邪有些无奈地拿走他手里的啤酒,“别喝了,我可扛不动你。”

  胖子挥开他的手,“爷今天高兴!”却忽然支撑不住似的趴在桌子上,喃喃道:“云彩…”

  “…要是你还活着,今年就二十八了吧…多好啊…”

  吴邪听见了,沉默下来。

  张起灵伸手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,无声的安慰着。

  

  

  5.

  把烂醉如泥的胖子送回家,吴邪和张起灵慢悠悠的走回去。

  也不急。吴邪抬头看着沉如水的夜色,和零零星星的几颗星星,深呼了一口气。

  张起灵走在他身侧,侧头认真地看着他的侧脸。

  吴邪像是想起了什么,他说:“小哥,明儿咱们去买家具吧,茶几上次被胖子一屁股蹲儿坐的稀巴烂,还有床,换成双人的席梦思怎么样?”

  张起灵眼底是微不可察的温柔。他说:“好。”

  

  

  6.

  天渐渐泛起微光,逐渐明亮。

  窗口钻进几缕阳光,张起灵睁开眼,悄无声息的松开怀里人,下床拉上了窗帘。

  床是单人床,两个成年男人睡在一起难免会挤。

  吴邪睡得迷迷糊糊的,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身旁,半响没摸到人。他心头一跳。

  他近乎急惶地冲出卧室,看到张起灵正在阳台上盯着一片叶子看,松了口气。

  放松了紧绷着的身体,吴邪走过去,也跟着张起灵看那片叶子。半响看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
 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,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傻。

  吴邪心中的不安被眼前人轻轻的抹去,早晨阳光正好,看不见一丝阴霾。

  吴邪笑眯眯的问张起灵:“小哥,早上想吃什么?”

  张起灵想了想,回答:“包子。”

  吴邪说:“好啊。”伸手摸摸张起灵的头发,有些长了。手感很好,毛茸茸的。

  “吃完带你去剪头发。”吴邪说。

  “好。”

  

  

  

  7.

  几个工人合力把一张红木大床搬上了卧室,接着是定制的床垫。

  吴邪倚在门口直打哈欠,因为一大早搬运公司就过来了。

  昨晚还被折腾了一夜。

  张起灵在背后环住他的腰,将头搁在吴邪的肩膀,轻轻蹭了蹭。让吴邪有种正在被撒娇的错觉。

  吴邪伸手拍拍他的头,仿佛在对待一只吐舌头的阿拉斯加。

  几个工人走后,吴邪立马躺了上去,感受了一下柔软弹性的新床垫,在上面滚了一圈。

  他拍拍身旁的位置让张起灵躺上来。

  吴邪侧身滚进了他怀里。

  他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,窝在张起灵的胸前,闻着熟悉的沐浴液的味道,模模糊糊地说:“…我睡会。”

  张起灵没说话,只是收紧了手臂。

  

  

  

  8.

  那是多年后的盛夏。

  种在院前的老梧桐树沙沙的响动,树叶在烈日下摇摇晃晃,剪影随风而扬。也不知道饱含了多少风吹日晒和几代人的回忆。粗粝的树干上卧着几只蝉,发出烦人的鸣叫。

  吴邪闭着眼睛躺在摇椅上,摇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,轻轻的晃动。

  这时,住在隔壁的女人牵着她的孩子经过。她低头对她的孩子说:“叫吴爷爷。”

  小孩子很乖巧。她甜甜地喊:“吴爷爷好。”

  吴邪睁开眼,咳嗽了几声,笑着说:“圆圆好啊。”

  女人关切的说了几句“要注意身体”的话,就转身走了。

  张起灵从客厅出来,端着一杯热水。

  吴邪喝了几口便放下了。

  他看着年轻依旧的他,有些悲伤,却又释然。

  数十年如一日。能和爱的人共度一生,已经是种莫大的幸福了。

  他已经老了。

  张起灵握着他的手紧了紧,低声说:“吴邪…”

  吴邪轻阖着眼睛,睡着了。

  

  

  

  9.

  “…劝君王饮酒听虞歌,解君忧闷舞婆娑……”

  收音机沙哑的转动着齿轮,老人安详的睡着,张起灵知道,他不会再醒来了。

  往日的音容笑貌仿佛刻在肋骨上,阵阵发疼。明明以往经历的一些风霜雨雪,这点疼痛不足为惧。

  可张起灵却疼到不能呼吸。

  “吴邪…”张起灵轻声念,似乎想从这两个字中汲取温暖。他低下头,眼泪默不作声的从耳鬓划过,却没有带走一丝的痛苦。

  这一刻,张起灵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了。

  

  再也没有人给自己做饭了。

  再也没有人摸自己的头发了。

  就再也…见不到了。

  

  

  

  

  10.

  “小哥,当你看到这段话的时候,我大概已经走了吧。”

  “我很高兴,你能陪我走过一生。”

  “我常常在想,如果我死了,谁还能再等你十年,谁还能再陪着你。”

  “人死如灯灭,我走后,忘了我吧。”

  “这几十年来,谢谢你。”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  完。

  文/长夏
  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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